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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三九回 俏女儿乔装奔府学 假小子赶巧过家门 (第4/4页)
里的内侍就来我家传旨了,家父又升迁了。” 还有的说:“这儒学馆真是没劲,每日里循规蹈矩的。” 更有的应声道:“就是,别个不说。就说那个杀千刀的‘黄花橛子’,就比不得家塾的先生好对付。” 徐增寿一声嗤笑:“那算个什么货色?都不够给家父和家兄**的。” 最没边儿竟然应说:“那是。莫说是**,就是吸痈舔痔咱都不用他。” 这话儿一出,众孺子哈哈大说。说笑间,已乌乌泱泱行至府学阶下。妙锦见时机已到,便溜溜倒尾随过去,隔着三五步,赶着他们脚跟儿进了门。守门的管事见了,却也一面笑施礼仪,一面在前头带了路。 进了院子,但见孔门八贤石塑分立行道两旁,西侧依次是闵损、冉求、冉雍、言偃;东侧则是冉耕、端木赐、宰予、孔悝。数十步外一座五丈高的二层金瓦朱楼伫立在前,上衔金匾,赫然写着“大成殿”三个大字。 这会子,殿外石阶之下,已聚集青壮儒生七八十人,他们都是经全国各州县拔荐入京,正经训育且待入国子监的预备贡生。个个头戴乌青儒巾,身着水蓝襕衫,腰系藏蓝丝绦,列队恭候,颇见体统。至于后头这些个衣装各异、行止缺规少教的顽劣皮子,相比之下就顿然被落进了尘埃里。 此时,又听那小人儿堆里有人咕哝:“日日来拜,真是扫兴。” 随之,便有人当了应声虫儿,“谁说不是?不就是孔二爷吗?还叫个什么圣人,老子才是圣人。” 还有人打趣儿:“吹去吧你。你也就当个‘狗剩儿’吧。”说着,引来众人一笑。 妙锦已非初次来到此地,自然也知其中的程序。当下便要行拜圣之礼了,若混进仪队里去,唯恐会被先生觉察。于是,便在前面的人快到地儿时,趁机躲向东边孔悝石像后头观瞧。 透过树叶的缝隙瞧去时,众子弟俱已列好了仪队。又闻三声钟鸣之时,但见大殿石阶上头行来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儒。他头戴乌纱;身着交领蓝袍;前襟绣的是双鹤飞云补子;腰上系的是鸾带,上衔“文”字牙牌和印绶,脚蹬皁布靴子。样貌虽非俊朗,精神倒也矍铄。又说他浓眉巨目,睛如点漆;方口阔鼻,双耳垂桃。好一个大气老儒,好一身刚正身骨。 这老者名叫黄瑛,字玉田。现任应天府学提调官,更兼该府儒学馆经学教授。他后头还跟随四位中年文官,穿戴与之相近,皆是这府学里的训导。 阶下,除了儒学馆童生和各省府学新提预备贡生外,还有训导、训育、管事连同府院役使三十余人——景清就在此列之内。 妙锦瞧见,心想唤他,却生怕招来他人诟病,也便暗暗作罢了。 这时,但听的黄瑛身旁一训导官捧了花名册来,高声宣道:“各省新晋预备贡生应卯。”随后,便是上呼下应。其中不乏前文中谢氏提及的吉水神童解缙,以及后来一干名士、高官,唐震、许观、张显宗、张信、戴德彝等尽在其内。一番清点之后,又听那训导官高宣,“儒学馆童生应卯。”一时间,又是呼应连连。 随后,便是拜圣之礼。 礼令一下,石阶上众师先朝殿内打恭三拜,而后携众师生、院役跪拜。 话说,这妙锦虽隐于石像后头,但听了礼令,也随之施起大礼,其间行止更是有模有样。 拜谒完毕,训导官又宣:“诸生齐诵‘为人十正’!” 话落时,洪声如潮:“为人者当守十正——其一,仁正心;其二,义正观;其三,礼正身;其四,信正行;其五,忠正法;其六,孝正规;其七,悌正尊;其八,检正贵;其九,刚正威;其十,学正德!” “为学十训!” “为学者当记十训——其一,当立志;其二,须有恒;其三,知勤勉;其四,有专攻;其五,常下问;其六,耳目通;其七,应惜时;其八,必习诵;其九,多近思;其十,学鉴行!” 诵毕,众人打恭,妙锦也随之施礼。却不料竟疏忽了应该藏匿之事,躬身时,竟露出了头脸来。这一举动,被石阶上的助教官立即拿在了眼里。晨会将散,为不免影响正事,他只得先行对众学员作了吩咐。 “预备贡生照例至经学堂习经;儒学馆童生自入儒学馆受课!” 一时间,众学员列队散去。但听那训导官暗对黄瑛低语道:“提调大人,那孩子又来了。” 欲知端的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