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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 (第2/2页)
天晴气爽,比起国外那些无污染、无雾霾的旅游胜地来,毫不逊色。 我其实已经料到,铁镜王那边也会遭遇跟我们相同的情况,即假手术、假分娩、假战斗……一切都是假的,我们大家都是在跟空气搏斗。 “素餐永远都能令人头脑清醒,《曹刿论战》中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句话,我从小学起就牢牢记住了,所以十几年来,几乎茹素。啊——家兄恰恰跟我相反,顿顿无肉不欢,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有趣极了。飞哥,你来敦煌三年,一定也遇到很多有趣的事吧?”顾倾城完全抛开了昨夜的烦恼,眼角眉梢,全是开朗的笑意。 我摇头:“很平静的三年,跟所有敦煌市民一样。岁月静好,安稳度日,每天重复去莫高窟画画,空余时间则是去博物馆看画,到图书馆看书,如此而已。” 这是实情,三年来,我拼命做的一件事就是“充实自己”,从一个对敦煌一无所知的门外汉变成了半个“敦煌通”。 中国人谈到敦煌,往往跟另一个湮没于大沙漠里的古国楼兰相比较。 昔日的西域三十六国曾经名噪一时,成为中原向西的通途要隘,城市繁华昌盛,驼队络绎不绝,在东西商人眼中遍地黄金,堪称“塞外天堂”。 商人重利,正是因为利益驱使,才让他们选择了楼兰这个东西商品流通的中转国。利益是双刃剑,一旦楼兰无法使他们重度获利,他们马上就会掉头而去。 利,令楼兰生,也令楼兰死。 敦煌则不同,不但能给过往商人带来利益,也保留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内涵,以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为中心,建成了千年不灭的“大敦煌”。 越了解敦煌历史,就会对这个古老而年轻的城市充满了敬畏。 世人都听过“敦煌残卷”之名,我在几家私人博物馆里也断断续续读过残卷里的文字,即使只是几百页不成篇章的东西,也已经让我受益匪浅。 迄今为止,“敦煌残卷”依旧残缺不全,其中的三分之二已经流失于清末道士王圆箓一手引发的“藏宝洞之劫”,分散于世界各国,成为私人藏家的镇宅之宝。 在我看来,“藏宝洞之劫”几乎算得上是中华民族文化历史上又一次“焚书坑儒”,优秀传统文化再遭断代之耻。如果海外有识之士能够凝聚人力、物力、财力,将残卷全都收回,使之重归敦煌,合并为一部相对完整的“敦煌残卷”,那么隋唐、宋元、明清的历史也许就会被重写。 “三极归一符的事,我还得再次道歉。如果不能平息藏密之祸,我们就无法脱身。早在港岛时,我就知道朽玉上师的大名,他执着追求于‘为万民除灾患’的最大功德,也确确实实为藏区做了很多大善事。我不愿好人受伤害,这就是世间最大的恶。至于铁镜王……”顾倾城苦笑一声,“那也是个大善人,昔日大陆接连遭受震灾,铁镜王先后捐款捐物一百多次,总金额超过一亿人民币,这在全球华人慈善总会的捐赠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他们两个虽然从前没有任何交集,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始终为了中华民族的今天和明天忘我奉献,是所有慈善家中的楷模。我也是中国人,如果任由双方斗下去,最终导致两败俱伤,而自己却袖手旁观,那我跟坐山观虎斗的外国列强们还有什么区别呢?” 我明白顾倾城的意思,任由她说,只是聆听。 矛盾焦点次次都集中于那婴儿身上,如果没有他,朽玉上师也不会带着藏密人马杀到敦煌来了。 同样,如果没有他,铁镜王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女人走投无路,差一点连麾下四名高手的命也搭上。 “二十四小时内,暂告安全,不是吗?”我问。 我们两个同时望向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时针指向十一点,也就是说,我们跟朽玉上师说的“二十四小时借路”已经过去了六分之一,只剩二十个小时了。 这个房间里同样也有新风入口,让我再次想到了那个被顾倾城放入通风道的婴儿。 我向上指了指,顾倾城会意,低声回应:“飞哥,我在等铁镜王那边的消息——” 她轻轻弹了弹指甲,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 霍总管等四人忠勇可嘉,实力却是平平,无法成为铁镜王的坚实臂助。我甚至怀疑,即使只让他们做通风传讯的事,也未必能干到好处。 “只希望,传来的是个好消息吧!”顾倾城嘴角牵动了一下,笑不出来,只剩苦涩。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是哲学上的不二定论。 “你在等那与你一起接生的女医生、女护士?”我问。 顾倾城点头:“对,接受警察调查的时候,我已经向医院求证过,那女医生工作牌上的名字叫鞠燕,医院的产科也的确有这个人。用手机录像的女护士叫林婷,另一个女护士叫樊静,医院方面亲口承认,这都是医院的正式护士……” 我有种预感,顾倾城希望出现的,永远不会出现。 眼下,我们身处逆势,运气坏到极致,任何计划都有落空的可能,哪怕是十拿九稳的事,也会出现十分之一的意外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