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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困在军装中的人 (第1/4页)
【——六月十三日记。】 【主讲人——乔治·威灵顿。】 【书记员——阿方索·默克里尼。】 【旁证——裴罗庚·霍克伍德。】 在三元县城,重炮和榴霰弹炸开的响声盖过一切,在密密麻麻的铁丝网下,在一处隐蔽的地下通路中。 来自亚米特兰的兵员和尉官席地而坐。 裴罗庚两眼无神。 阿方索闷头抽烟。 他们一个是陆军,一个是空军。 在盘羊的游击队里,都算战俘。 地窖的通风性很差,香烟熏得裴罗庚挣不开眼睛。 一个二十岁,一个三十岁。 一老一少两个爷们儿干瞪眼,看着脆弱的木门却不敢一脚去踹开它。 阿方索曾经这么干了,要试着越狱。 结果盘羊亲手把他强而有力的右腿给打得脱臼,再用魔术给接回去。 没有办法,他们只得乖乖留在牢房里,从透气窗往外不时偷瞄几眼,看看铁丝网外县城的大马路,口中喊出撕心裂肺的求救,但比不过炮弹的啸叫,都淹没在一声声狂轰滥炸的爆炸音符中。 ——这一幕令人绝望。 谁能想到,北约联军的王牌飞行员和一个无名小卒,被地下游击队关在亚米特兰的炮兵军营旁边呢? 每天军队起床时的号子把他们喊醒,他们甚至能看见战友们的大头皮靴,看见一辆辆战车滚动的履带,听见他们嘴里的低俗笑话和叫骂声。 但他们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到这些炮兵的耳朵里。 ——因为一百多天过去了,这些炮兵或多或少聋了一只耳朵,还有不少人两耳失聪。 负责看守他们的人,叫做威灵顿。 是盘羊游击队伍里的一个老兵,也是三元县本地人,在炮兵营地旁生活了十二年,在当地颇有威望,能对付这些狡猾的北约战俘。 成为威灵顿的俘虏以后,高贵的空军战士阿方索受尽了屈辱,作为临时翻译员的裴罗庚倒是学会了逆来顺受。 就在六月十三日这一天早晨。 他们之间因为一碗面,起了争执。 阿方索尉官把碗筷给撂下,指着裴罗庚的鼻子。 “列兵,你的态度有问题。你在吃敌人送来的食物时,不能露出欢喜的表情。也不能感谢他们!你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是一条狗。” 裴罗庚不这么认为,除了在战场上扣动扳机,朝着肉眼都看不清的目标射击时,以外的时间,这个弟弟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 “尉官……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向敌人服软,我也不会背叛我的祖国!我只是觉得……它很好吃。” 碗里有白面,有配菜,还有一点点浮在汤上的油脂。 阿方索表情变得狰狞可怖,眼中满是血丝,心头的怨气在这一刻猛然爆发出来。 他假想自己有一把枪,朝着这个叛国的傻子大头兵连续扣下扳机。 嘴里还念叨着。 “bang!bang!bang!” 裴罗庚咧嘴笑道:“尉官……哈哈哈哈哈……你总是让人感到安心,这是你们空军的幽默感吗?” “闭嘴!蠢东西!”阿方索的脸上满是胡茬,已经多日没有修理过仪容,再也没有以前当飞行员时的精致和威风:“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明白!” 裴罗庚终于意识到尉官的言外之意,表情不像是方才进食时那般轻松。 阿方索信誓旦旦地形容着:“北约的军粮里有肉罐头和豌豆,还有奶黄酱,难道它比不上这碗面?!你快要变成红毛土著的劣等人了!列兵!你吃了他们的东西,迟早有一天要饿着肚子,为他们卖命!那个时候!你就要上军事法庭吃枪子!我在帮你啊!我在救你!” 裴罗庚嘟囔着,指着尉官空空的碗,连油脂都被尉官舔得干干净净。 “可是尉官,你也吃过敌人给的东西。” “不一样!你不能笑啊!你不能像乞丐一样祈求敌人给你恩惠啊!”阿方索的脑子欲辨忘言的意思,但嘴巴却很老实:“游击队的懦夫只会躲在地下,用刀子划开靴子,往里边灌毒药,他们干着世界上最卑劣的事,却不敢和我们的军队正面对战!是世上最窝囊的民族,最窝囊的军队!” “可是尉官……”裴罗庚几口吃完面,又开始喝汤,肚子和心都是暖暖的:“威灵顿老爷家里没有好粮食了——” 老威灵顿是三元县里典型的贫农,家里的主要口粮是大米,面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