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王旗_凉州辞 第1章 孤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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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州辞 第1章 孤苦 (第1/3页)


                        正月十五,元宵节。
    陇右凉州已经开春,今夜迎来了年后的第一场春雨,大如瓢泼。
    凉州城以东二十里有座名为“盐官”的小镇,几百户人家院落规划修建的四四方方,外缘围上一圈低矮土墙就成了一座造型齐整的小型城郭。
    镇东口第一座院子里,从墙面到屋顶斑驳陆离,东拼西凑,缝缝补补,看得出来主人家很勤快但家境差了些,眼看着就要漏风又漏雨,破败潦倒。
    此时一个衣着贫寒浑身湿透的落魄少年正蹲坐在院中主屋的门槛上,身后的屋子里没有点灯,也空无一人,他就这么一个人双臂抱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屋檐外如注的雨线怔怔发呆。
    每年的这一天,少年都会有些难过,今年额外又多了一份难过,因为大约半刻前,有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千里迢迢赶路到了这里,跳上他家墙头,笑眯眯说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取他的狗命!
    ……
    少年姓楚,名元宵,是个孤儿,年岁不大,过了今天就算刚满十三了,被捡回来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天生人,正月十五被捡回来就算是正月十五生的了。
    据那个死了七年的老酒鬼生前的说法,十三年前的那个元宵节,他在凉州城外的某个山坳里捡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还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能看得出来刚出生不久,哭声时断时续,被发现时就那么躺在一片死人堆里。
    没有人知道当时躺在这个婴儿周围的那不下三十条人命为什么会被人截杀在荒郊野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在不在那三十具尸体之中,总之老酒鬼到了那地方的时候,在场的除了包裹里头的那个孩子还有半口气,其余人等无一活口!
    老酒鬼当时大概也未多深思,只是以为可能是行凶的人不觉得他一个刚出生的娃娃能活下来,又或者也可能是不在乎他到底能不能活得下来,反正最后他倒是有那么一把子好运气没做了刀下亡魂。
    那年冬天很长,开春很晚,凉州城外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这个孩子也算是命大,老酒鬼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没被冻死,属实算是老天爷大发了一回慈悲。
    那老酒鬼本是个无亲无故的老独孤,前半生都是凉州边军里的戍边军卒,没什么本事,在军营里蹉跎了大半辈子到最后连军饷钱都没存下几个。
    后来年纪到了就从行伍里退了出来,他就背着他那把压箱底吃灰多年的破军刀离开了军营,最后在这离州城不远的盐官镇安了家落了户。
    那天恰巧有事进城的老酒鬼碰巧遇上这档子事,就把在那山坳里的事情报了官,然后带着这个捡回来的孩子回了盐官镇上这座小破院子,后面的几年就只能够一口面糊糊一口水地把这孩子养到了六七岁,一大一小两个独孤,这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勉强凑合。
    如此大的人命案事发边地,消息自然不胫而走,随之而来的各种猜测说法也有很多,其中听起来最靠谱的说法是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流寇马匪图财害命,毕竟凉州是正儿八经的边地,近些年来虽没有打过仗,但有个把伙的流窜匪类确实也不算太稀奇。
    当年为了此事,凉州边军还曾专门派出过一营数千军马在方圆数百里地界内巡查剿匪,以保地方安宁,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找到。
    ……
    自此之后,时隔七年。
    少年犹记得,老酒鬼死的那年他七岁,那天也是个元宵节。
    大清早就出了门去忙着挣他们爷孙俩一碗饭钱的老人直到后半夜才回来,一身风雪,重伤垂死,还没来得及等到七岁的小娃娃跌跌撞撞跑出门去找个郎中回来,他就已经在炕头上咽了气。
    那老头儿生前脾气不好,极爱喝酒,喝醉了之后脾气就更不好,偌大一个盐官镇几百户人家上千口人丁,他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愣是一个朋友都没处到。
    所以当时只有七岁的娃娃楚元宵枯坐一夜一天又一夜之后,就只能一边哭一边自己给那老头找个埋骨地,家里没钱,连口棺材都打不起。
    鹅毛大雪,寒风呼啸,刺骨冰凉入心三寸,镇东口这第一座院子的院门到几步之外的镇口,再到三里地外的那座名为蛰龙背的山脚下,少年现在已经不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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