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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劫难重重 (第7/13页)
微,若不是杨过凝气运息,心神到了至静的境地,决计不会听到。过了半晌,又是“嗒”的一声,却已近了三尺。 杨过心知有异,但怕小龙女分了心神,当这紧急关头,要是内息走入岔道,轻则伤势永远难愈,重则立时毙命,岂能稍有差池?因此心中虽然惊疑,只有故作不知。但过不多时,又是轻轻“嗒”的一响,声音更近了三尺。他这时已知有人潜入古墓,那人不敢急冲而来,只是缓缓移近。过了一会,轧轧两声轻响,停一停,又是轧轧两响,敌人正在极慢极慢的推开石门。倘若小龙女能于敌人迫近之前冲过“膻中穴”,自是上上大吉,否则可凶险万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便欲停息不冲,也已不能。 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那人又跨近了一步。杨过心神难持,实不知如何是好,突觉掌心震荡,一股热气逼了回来,原来小龙女也已惊觉。杨过忙提内息,将小龙女掌上传来的内力推了转去,低声道:“魔由心生,不闻不见,方是真谛。”练功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常会生出幻觉,或耳闻雷鸣,或剧痛齐痒,只有一概当其虚幻,毫不理睬,方不致走火入魔。这时杨过听脚步声清晰异常,自知不是虚相,但小龙女正当生死系于一线的要紧关头,只有骗她来袭之敌是心中所生的魔头,任他如何凶恶可怖,始终置之不理,心魔自消。小龙女听了这几句话,果然立时宁定。 其时古墓外红日当头,墓中却黑沉沉的便如深夜。杨过耳听脚步声每响一次,便移近数尺,心想世上除自己夫妻之外,只有李莫愁和洪凌波方知从溪底潜入的秘径,那么来者必是她师徒之一。凭着杨过这时的武功,本来自是全不畏惧,只是早不来,迟不来,偏偏于这时进袭,不由得彷徨焦虑,苦无抵御之计。敌人来的越慢,他心中的煎熬越是深切,凶险步步逼近,自己却只有束手待毙。他额头渐渐渗出汗珠,心想:“那日郭芙斩我一臂,剑锋倏然而至,虽然痛苦,可比这慢慢的熬迫爽快得多。” 又过一会,小龙女也已听得明明白白,知道决非心中所生幻境,实是大难临头,想要加强内息,赶着冲过“膻中穴”,但心神稍乱,内息便即忽顺忽逆,险些在胸口乱窜起来。就在此时,只听脚步之声细碎,倏然间到了门口,飕飕数声,四枚冰魄银针射了过来。 这时杨过和小龙女便和全然不会武功的常人无异,好在两人早有防备,一见毒针射到,同时向后仰卧,手掌却不分离,四枚毒针均从脸边掠过。李莫愁没想到他们正自运功疗伤,生怕二人反击,因此毒针一发,立即后跃,若她不是心存惧怕,四针发出后跟着又发四针,他二人决计难以躲过。 李莫愁隐隐约约只见二人并肩坐在寒玉床上。她一击不中,已自惴惴,见二人并不起身还手,更不明对方用意,当即斜步退至门边,手持拂尘,冷冷的道:“两位别来无恙!” 杨过道:“你要甚么?”李莫愁道:“我要甚么,难道你不知么?”杨过道:”你要玉女心经,是不是?好,我们在墓中隐居,与世无争,你就拿去罢。”李莫愁将信将疑,道:“拿来!” 这玉女心经刻在另一间石室顶上,杨过心想:“且告知她真相,心经奥妙,让她慢慢参悟琢磨就是。我们只消有得几个时辰,姑姑的‘膻中穴’一通,那时杀她何难?”但此时小龙女内息又是狂窜乱走,杨过全神扶持,无暇开口说话。 李莫愁睁大眼睛,凝神打量两人,朦朦胧胧见到小龙女似乎伸出一掌,和杨过的手掌相抵,心念一动,登时省悟:“啊,杨过断臂重伤,这小贱人正以内力助他治疗。此刻行功正到了紧要关头,今日不伤他二人性命,此后怎能更有如此良机?”她这猜想虽只对了一半,但忌惮之心立时尽去,纵身而上,举起拂尘便往小龙女顶门击落。 小龙女只感劲风袭顶,秀发已飘飘扬起,只有闭目待死。便在此时,杨过张口一吹,一股气息向李莫愁脸上喷去。他这时全身力内都用以助小龙女打通脉穴,这口气中全无劲力,只是眼见小龙女危急万分,唯一能用以扰敌的也只是吹一口气罢了。 李莫愁却素知杨过诡计多端,但觉一股热气扑面吹到,心中一惊,向后跃开半丈,她自因智力不及而惨败在黄蓉手下之后,处处谨慎小心,未暇伤敌,先护自身,跃开后觉得脸上也无异状,喝道:“你作死么?” 杨过笑道:“那日我借给你一件袍子,今日可带来还我么?”李莫愁想起当日与铁匠冯默风激斗,全身衣衫都被火红的大铁锤烧烂,若非杨过解袍护体,那一番出丑可就狼狈之极了。按理说,单凭这赠袍之德,今日便不能伤他二人性命,但转念一想,此刻心肠稍软,他日后患无穷,当下欺身直上,左掌又拍了过去。 危难之中,杨过斗然间情急智生,想起先几日和小龙女说笑,曾说我若双臂齐断,你只好抓住我的脚板底了,耳听得掌风飒然,李莫愁的五毒神掌又已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