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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君权相权 (第2/2页)
露,骂相权窃君权,那肯定是找挂科的,但通篇上提倡权操于天子,相权来自与君权所授,这你不能说我有错。 这时候皇极殿外光线已暗。 日已是西垂,落入西山后,天边浮出晚霞。 堂上张懋修,萧良有,顾宪成,刘廷兰,黄克缵等人都已是将卷子写完交到了受卷官那。 虽说殿试没有誊写,但还是有糊名的。受卷官一拿到卷子,就先行弥封。 堂内数位读卷官,有的已是拿着考生弥封好的文章,迫不及待地先读了起来。 随着考场上的考生一一离去,剩下的考生也是在最后誊写文章。殿试里给考生两支烛,不过有不少士子就没有用的。 待他们写完文章交给受卷官后,步履轻松地走出殿外,在殿门外碰见相熟之人,还传来一两声低低的笑声,笑声里听出摆脱压抑后的舒畅。 至于其他考生,也多是不急不忙的誊写,陆续皇极殿上的位置一个个的空了。 考生从殿上交卷离去,但林延潮对此恍然未闻。 此刻写出合乎当权者的文章,已是林延潮次一层的追求了,此时此刻的他,只想写出心底的好文章,只是在有些字眼上作了淡化处理。 林延潮全神贯注地写着,不知不觉间眼前突然一暗,原来第一支蜡烛不知什么时候暗了。 林延潮不急不忙,拿过第二支蜡烛来,此刻皇极殿内,大部分位置都空了,唯有不到五分之一的考生仍在做题。 殿里烛光星星点点,这一刻多么似曾相识,让林延潮想起了,当初在濂江书院的二梅书屋时,自己秉烛夜读的一刻。 那时也是大部分同窗都离开了,在书屋里,唯有自己和几个人同窗支着蜡烛,犹自在读四书五经。 寒窗十载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刻,这也是自己读书生涯的终点了。 看着殿上的烛光,林延潮有些恍惚,这时才想起现在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 林延潮第二题写的已是差不多了,当下点上蜡烛继续写。由于之前第一道题花了太多功夫思考,现在对林延潮而言时间不充裕了,第二道题写完后看来没有办法修改稿子了,只有直接誊写至正卷上了。 索性一边誊正,一边修改,只要自己有整篇文章架构在脑海里,如此就不怕誊写时出错。 林延潮手腕悬于卷上,运笔如飞,一个字一个字在笔下现出。既是正卷,要求每一个字必须写得工整美观,而且林延潮还需在正卷上完成修稿,难度还是不小。 但林延潮此刻心底无比沉静。 无论是四周陆续起身交卷的考生,还是几位身为阁老尚书的读卷官走考场上巡视,都不能干扰此时此刻他的心境。 多年读书养气,令林延潮有了一种遇大事能有静气的涵养。 此刻张居正从外间走至皇极殿来,皇极殿旁有一暖阁。 方才他刚与天子在暖阁里奏请了编辑历朝宝训,实录之事。现在张居正目光在皇极殿上一扫而过。 但见殿上已是空旷,考生却寥寥无几,只有十七八人在那秉笔直写。 到了这一刻,考生都是额上冒汗,露出焦急之色。张居正知道越是到最后,心底就越乱,写出来的文章就越差。 不过众考生中唯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坐在殿角,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虽仍在写卷,但背心却是挺得笔直,悬腕运笔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味道。 “元辅大人!” 申时行见张居正行了礼。 张居正将目光收回道:“今日殿试试两道题颇紧吗?” 申时行笑着道:“尚好,不过就是宽限都两日,也是会有人写不完的。” 张居正沉吟道:“士子毕生之业,在殿试一举。若是考生未毕,不用催逼,且容至四更好了。” 申时行道:“是。” 于是申时行转过头将张居正的话一说,这十七八个考生都是神情一松。 林延潮抬起头,但见在殿旁宫灯之下,一名五十余的官员站在那,此刻面有美髯,身材颀长,若不说年岁,乃是一个翩翩美男子。 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看,林延潮停笔拱手,然后又垂下头继续写文。 对方则是捏须笑了笑。 林延潮继续从容不迫的写卷,待第二支烛暗之前,将两篇策问尽数写完。 看着已是大功告成的试卷,林延潮不由一笑,当下拾卷而起,来到受卷官前道:“学生写完了。” 交卷之后,林延潮走出皇极殿,不由心情舒畅。 看着殿外月明星稀,他不由心道,这紫禁城的月色,真是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