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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篇 (第6/9页)
道:“三辅沈鲤自为辅臣来,决断机务,处分下僚,全无半点疑难推诿之色,沈鲤,可继之!朱赓为官醇谨,可以辅之!” 新君想了又想,然后又道:“那沈卿,朱卿之后呢?” 林延潮道:“礼部尚书于慎行,可继之,亦可辅之。” “于公之后呢?” “太子宾客孙承宗。” 新君又欲再问,林延潮失笑道:“自古仁德之君,皆得人鼎盛,异才**,陛下之仁德,纵汉文宋仁,亦不能比之,何愁无人相辅?” 说到这里,林延潮话锋一转。 “而臣本闾巷韦布之士,非匡扶经世之才,当国以来日夕兢兢,唯恐救过之不给。今荷先帝托顾之重,误蒙圣主倚任之专,实再难堪大任,故辞官归里,以耕读自聊余生。请陛下遵循先帝遗诏,遵循制度,重用读书人……” 说到这里林延潮从袖子取出一奏疏道:“今臣将辞陛下而去,唯独一事放心不下。此疏内详载矿税如何改商税之法,此事吾与当朝诸公商量已久,大体已是妥当,但实行下去一定会有诸多争议,但不可因反对罢手。此是先帝所遗陛下之恩德。” 新君闻言将疏看了一遍,但见信中详载,一条条如何实施,下面官员如何如何反应,其中利害关系也是与天子一一剖析明白。 虽然只是说从矿税改为商税,但方方面面却牵涉到治国安邦的种种策略,以及整个国家的经济民生都写在这几万字的奏疏上。 新君看到这里不得不佩服林延潮的治国之才,同时他也没告诉他将来整个国家应当如何按照他的规划走,而是给了他一个建议,用不用在你。 “先生字字呕心沥血,朕受之,”新君合上奏疏道:“来人,召沈鲤,朱赓,于慎行,孙承宗来见!” 顿了顿新君道:“云龙会合,千古稀见,先生乃朕之子房,伯温也,岂可离之!但今日先生去意已决,朕知强留不住,不如从先生之愿,回乡歇息些时日,二三年后再回朝主政!” 林延潮如释重负:“陛下皇恩,臣此生也报答不尽,还望陛下以百姓为重,以社稷为重,以裕民智民为政本。臣告退了!” 新君匆忙起身道:“先生留步。非先生,朕焉能得太子位,焉能登大宝?朕如何谢也不足以报答先生之恩,恳请让朕稍稍报答。封侯列爵,朕无不允也。” 林延潮闻言想了想道:“陛下的恩典,臣本不该辞,但临别之际,不敢有些许余帛赢财,以负先帝知人之明。臣在老家有产业不仅能自足,还有余饶。臣之子孙自有子孙之福,也不用加官加爵。” “陛下若定要赏赐,请给臣身后一个良谥足矣。” 新君忍住泪道:“先生慢走。” 林延潮离去后,新君默然许久。 半响后他问陈矩道:“陈伴伴,你说林先生为何不要朕之赏赐?” 陈矩悄悄拭泪道:“回禀陛下,臣……不知。” 新君道:“还请陈伴伴知无不言。” 陈矩道:“回禀陛下,老臣愚钝,想来想去也唯有以为功高者不赏。” 新君点点头道:“先帝宾天前一夜,让朕读刘健,杨廷和,徐阶,高拱,张居正之事,朕当时不解。” “后来先帝又让朕读汉书霍光传,其中有一段‘宣帝始立谒见高庙,与大将军霍光同乘。宣帝忌惮霍光,但觉如芒刺在背。” “到了这里,朕才明白先帝的意思,然后先帝将手书遗诏赐朕,让朕坐稳皇位后再拿出来。当时先帝虽不说,但朕知道其诏对付林先生的,然而先帝还是料不到……” 陈矩吃了一惊,他不料天子还有这一手。他可记得,当年天子有一次犯很大的错事。李太后罚天子于宫中,还拿了一本霍光传让天子看。结果天子吓得不行,立即向太后认错,还下了罪己诏。 新君负手踱步道:“陈伴伴,你去奉先庙将先帝的遗诏取来,然后烧去。” “烧了?”陈矩疑问。 “是啊,用不着了。” 乾清门大开。 林延潮整了整衣袍,从容走下台阶。 斜斜望去但见整个禁城巍巍宫殿落在他的身后缓缓升起,远远升出的庙檐上数行燕子列此歇息,随时振翅欲飞。 林延潮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觉胸襟开张,五年来一力担之的重负也是随之卸下。 但见门下沈鲤,朱赓,于慎行,孙承宗已至,他们见林延潮从宫里步出,都知已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感触最多的却不是沈鲤。 “次辅!”四人一并躬身行礼,等候林延潮吩咐。 林延潮则笑道:“进去吧,莫让皇上久候。” 说完林延潮向四人郑重一揖,四人亦是还之。 然后林延潮走下台阶与几人擦身而过。 四人皆转身回顾。 林延潮坐轿返回府中。 但见昔日门庭若市的宰相府邸,今日却显得有几分冷清。 上元节时百官朝贺的一幕,仿佛还在昨日,但眼下却是门庭冷落。 府上仿佛一下子从极热闹到了极清净。 林延潮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