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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流氓与疯子 (第2/2页)
最重要,以后继续这么叫吧。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 汤山讪笑道:“刚才只不过口无遮拦,顺嘴胡说,哪有什么第一印象。”顿了顿,便自我介绍道,“我姓汤,叫……” 老头子立马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千万不要自我介绍。你姓什名谁,对我而言同样不重要。我叫老流氓,你就叫小流氓吧。” 汤山这才发现老家伙不是记仇,而是真不愿透露真实姓名。既然如此,再打听也没有必要,况且互不相识,对汤山随时脱身反而更有利。于是他小题大做地怪叫一声: “我靠,只不过吃了你两碗米粉,便成小流氓了,还有没有天理?” 老头子笑道:“世上没天理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个听着不怎么体面外号而已,你有什么觉得委屈的?再说了,做流氓有什么不好?这街上的人们,你知道有多少是想做流氓而不可得的?” 汤山嘴一撇,骂道:“歪理邪说。你想做流氓,并不表示所有人都想做流氓。我本来清白如纸,刚出道就被你染黑了。” 老头子鼻子嗤了一声:“小子,你如果死抱着黑白分明的幻想混江湖,迟早会得抑郁症。”接着挥挥手:“算了,跟你说这些还太早。我们干点正经事吧。跟我来。” 言罢,老头子绕过桥栏干往桥下走。 汤山觉得奇怪,怎么干正经事往桥下走?难道还得先去河里洗干净身子才能干正经事?为了显得自己成熟稳重,他没胡乱发问,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往下走去。 老头子却不是直接走向水边,而是中途拐进了第一个桥洞里。汤山跟着进来,才发现这地方是个绝妙的避风遮雨场所,至少十平米见方。一边是桥墩,一边则是河边的斜坡,斜坡上一点是一面斑驳陆离的岩石;桥墩和斜坡夹着的另一面,则被人为地垒了一面石墙。一句话,这个岸边的桥洞,简直就是一个房间。只不过没有装修得更豪华而已。 老头子走到房间中央,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打开,突然蹲下身子,双手在地上刨泥土,而且越刨越快。汤山吃了一惊,以为他突发羊癫疯,赶紧往外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试探着问: “你,你搞什么名堂?” 老头子抬起头,满脸油汗,却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反而有点愠怒之色,向汤山命令道: “废话少说,过来帮忙。” 汤山不敢过去帮忙。依旧站在洞看着老头忙活,心里盘算一旦有什么意外,拔腿便往桥上跑。以现在两人的距离,再加上汤山的年轻体力,老头子绝对追他不上。 老头刨了一会,刨出一块树根,小心码放在一边;又刨出一块,还是小心的码放在一边。汤山到底年轻,禁不住一片好奇之心,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老流氓,这什么东西?” 老家伙头也不抬:“黄金。” 这回汤山是真准备走人了,倒不是受惊逃跑,而是失望撤离。从老头子的表现看来,就算不是身体有病,也是精神有病。明明就是几块奇形怪状的树根,他一口咬定是黄金,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跟着这糟老头在这瞎搅和啥呢?若此时有第三者见到,那边地上刨土的是个老疯子,这里站着呆看的,便是个小疯子。 汤山往后退了两三步,正要转身出洞口,老头子猛然抬头叫道: “傻愣着能赚到钱?赶紧过来把这些东西搬到桥头去。” 汤山本来打算不理他,转而一想,好歹吃了人家两碗米粉,就帮他把这些怪树根搬到桥头吧,算是还一个人情,到时再走人也不迟。反正脚长在自己身下,谁也拦不住。 这时老头子结束了刨土的工作,将泥土胡乱推回原处,脚下堆了十数块长短不一、形状怪异的树根。汤山无声地走过去,张开手臂,抱了一大半树根,朝桥头走去。老头子收起手电筒,背上布包,将剩下的树根全都抱了出来。 两人灰头土脸地回到桥头,放下树根,老流氓吩咐汤山:“你到下面河边去洗净脸面,拍掉身上的尘土,把人搞得精神一点再上来说话。” 汤山听罢二话不说便往下走去。心想我当然得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一点,这样才算是正常人,至于说不说话,就看我心情如何了。弄不好丢下一句“后会无期”,我就消失在远处的灯光里。 汤山在下面将自己收拾干净,重新上到桥头,看到老流氓端坐在一盏路灯下,面前摊着的不是象棋残局,而是一块一米见方的深蓝色粗布,布上依次摆着那些从泥土里刨出来的树根。在他身后,竖有一方旗幡,上绣几个大字: 祖传中医。宫庭秘方。 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疏通阴阳,调和男女。只需一剂神药,还你人间至乐。 汤山看着这一切,愣了小半天才问道: “我靠,你不是摆残局的吗?怎么又成医生了?还是祖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