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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 经筵之谈 (第3/3页)
杨霆和,展书官是翰林院士伦文叙。 这排场可谓空前豪华,司礼监大太监王岳亲自领着两名首领太监、八个小黄门,捧了经史子集来布设御案和讲案,一到了文华殿瞧见许多武将,把老王岳也吓了一跳。他侍候了四代皇上了,就没见过这么多武将跑来参加经筵的,按说这些人中只会写自已名字的武将大有人在,他们跑来凑什么热闹? 王岳这人虽然位高权重,为内相之首,手中掌控着东厂、西厂,不过为人忠心耿耿,又没野心,戴义虽是他宠信的人,可是一听说戴义隐瞒先帝陵寝渗水的事,王岳的痛心愤怒不在正德皇帝之下,所以堂堂司礼监首领太监下狱,王岳竟不闻不问,始终置身事外,因为他是这一态度,所以与戴义交好的东厂范亭也不敢轻举妄动,以致张绣对拯救杨凌也畏首畏尾起来。 如今戴义出狱,对王岳袖手旁观已暗暗怀恨在心,只是这老王岳虽然是特务总头子,人却老实的很,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文华殿上本来是文官天下,今儿到的京中武将数量竟然不比文官少,的确是大明开国以来头一次,所以文武百官便按照上朝的规矩,左殿站文官,右殿站武官,文官之首以刘健为尊,武将虽将刘大夏排在首位,但是小小的三品参将杨凌站在殿前,无论品秩比他高低的武将都隐隐后退半步,将他众星捧月般拥在前边。 激动啊!长脸啊!今儿武将总算可以挺直了腰板进文华殿了。至于杨参将的学问可别以为这些武将不识字就缺心眼儿,事先早打听过了,神童才子杨廷和大学士都夸过他呢,那还差得了? 杨凌硬着头皮站在那儿,打定主意多说不如少说,不懂的坚决不说,逮住了机会就一通瞎说。要论子史典集那是一窍不通,除了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蔫’‘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也背不出几句,斗文学不行,侃大山总行吧? 是故此时杨凌一身盔甲、英俊不凡,双脚不丁不八屹立当地,双目似阖不阖,神情沉静如水,要是配把大胡子,冷不丁一瞧还以为谁把关帝圣君的塑像给抬了来。 内官刘瑾等人当初被杨凌讲述异国见闻的话儿给唿悠蒙了,真当他学贯中西、无所不知呢,所以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正德皇帝盲听盲信,一听经筵时间到了,居然头一次兴致勃勃地上殿听课来了。 正德皇帝登殿升座,百官三拜九叩后,带刀侍卫将讲案抬到正德的龙书案前,鸿胪官传旨开讲,伦文叙和杨廷和因为是正德帝初次开经筵,作为讲官倒没有长篇大论,只是讲了讲洪武帝开经筵、帝王以百官为师学习儒家经典的重要意义,就微笑着退到一边,把战场交给了文武百官。 新任工部尚书老臣杨守随立即出班,讲起四书五经来,他的这番话是早就拟好的,说起来引经据典、抑扬顿挫,说到妙处众文臣心花怒放赞不绝口,瞪大了牛眼等着看打仗的众武将却哈欠连天,连正德皇帝也两眼发直。 好不容易杨守随的疲劳轰炸停止了,又上来一个信阳老才子王鏊,王鏊曾连中解元、会元、探花,差一点点儿就连中三元,那学问是没得说的。 王老先生又将余勇追穷寇,一篇八股文滔滔不绝地背出来,连竖起耳朵想从中找出点话题的杨凌也听的倦意顿生。 杨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些人之乎者也,谈的全是道德文章,偶尔有点能触及现实的东西,可是千百年前的圣人所面对的世界格局、势力分布与如今大不相同,生搬硬套毫无意义,所谓经筵,实在无聊之极,难为老朱家的孩子了,这一百多年都怎么忍的? 王鏊说完了退下去,杨芳又赤膊上阵了,他的儿子杨霖伙同王景隆陷害杨凌,虽然有三大学士求情,说他儿子少不更事、贪慕虚荣,跟着瞎起哄,所以正德没有予以惩治,却下旨对杨芳狠狠呵斥了一顿。 谁不信自已的儿子?何况杨芳原本就觉得杨凌谄媚事君,是个不学无术的小人,杨芳冷冷地瞧了眼昂然挺立、目不斜视的杨凌,两把疏朗的眉毛一拧,朗声说道:“方才杨大人、王大人说了四书五经、圣人之道,这经讲完了,臣便来讲讲史”。 “陛下,自古君王治天下,皆以道德教化四方,以文武为臂指治理百姓,故选贤任能、亲贤臣远小人,则成圣君。而亲小人,远贤臣则嬉戏游乐,疏于政事,致使小人当道、朝政[***]。 昔汉灵帝宠信十常侍,梁武帝迷信佛道,宋徽宗宠信童贯、蔡京,耽于游乐,朝政被一班宦官权歼所把持,阴冒于阳,臣欺其君,小人擅权,下将叛上,引致亡国亡身,此当为后世者戒!” 正德皇帝打了个哈欠,双眼无神地道:“朕不开经筵,你们哭着喊着开经筵,朕开了经筵,难道就是讲这些所谓经史么?” (未完待续)